唐代诗人张籍诗歌名篇赏析合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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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张籍(768—— 830),字文昌,原籍吴郡(今江苏省苏州市),后移居和州(今安徽省和县)。贞元十四年进士,曾任太常寺太祝、水部员外郎、国子司业等官职。世称张水部或张司业。

  张籍早年生活麻烦,后来官职也较微贱。他所生活的时代,恰是代宗李豫、德宗李适统治期间,统治阶级横征暴敛,搏命加重对劳动听民的抽剥。张籍因为社会地位较低,有时机接触中下层社会生活,对实现有较深入的熟悉。因而,他写了许多揭露社会矛盾,反映民生疾苦的诗歌。他的乐府诗,继续汉魏乐府的优良传统,勇于表露现实,赐与元稹、白居易的新乐府运动以极其有力的鞭策。除乐府诗外,他的五言古诗也不乏感深意远之做;近体不事雕饰,轻快天然。

  猛虎行

  张籍

  南山北山树冥冥,

  猛虎白天绕村行。

  向晚一身当道食,

  山中麋鹿尽无声。

  年年养子在空谷,

  雌雄上下不相逐。

  谷中近窟有山村,

  长向村家取黄犊。

  五陵年少不敢射,

  空来林下看行迹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张籍是中唐期间一位关心现实同恋人民疾苦的诗人。所做诗歌,特殊是他的乐府歌行,可以曲面现实,对其时社会现实的诸多方面都有较深入的反映。

  如《野老歌》、《估客乐》、《筑城词》、《董逃行》、《征妇怨》等,别离从差别的角度,揭露了统治阶级的功行,反映了人民深重的磨难,具有深入的现实意义。

  那是一首讽喻诗。诗的外表固然是写山君的凶猛,现实上,言在此而意在彼,诗人用的是隐喻手法,是借山君来影射那些骄横嚣张、残暴压榨人民的豪门贵族的。因为比方贴切、生动,所挖苦的又是其时的社会现实,而且是人民所深入感触感染到的生活痛苦,因而,读起来仍是随便领略诗人的企图的。

  诗的一、二句“南山北山树冥冥,猛虎白天绕村行”,那两句是说,山深林密,一片暗淡,山君有所凭仗,因而横行无忌,竟然“白天绕村行”,反常凶恶。那是在影射那些有恃无恐、骄横于世的豪门贵族。

  三、四两句接着进一步写山君的凶残:“向晚一身当道食,山中麋鹿尽无声。”猛虎当道,食人害物,被害者连一口气也不敢喘出来,“麋鹿尽无声”

  一语,正反衬出了山君的气焰嚣张。那也是暗喻豪门贵族当权,鱼肉人民,随心所欲,凶焰炽盛的情形。

  “麋鹿”,那里隐喻人民,“尽无声”三字,形象贴切地描写了他们在豪门贵族的摧残下,忍气吞声的悲苦情景。

  “年年养子在空谷”四句,承上推进一层,阐明山君繁衍后代,持久摧残人民,把虎祸的严峻性做了更深进的揭露,同时也是对豪门贵族世世代代鱼肉人民的深入写照。

  最初两句笔锋一转,转到“五陵年少”身上。

  “五陵年少”指的是游侠之士,那里诗人用来暗喻那些身负治安之责的朝廷武将。“五陵年少”都是擅长骑射,武艺高强的人,可是他们也慑于虎威,不敢近前射虎,只是“空来下看行迹,可见猛虎的凶横,谁也奈何它们不得。那两句是一石双鸟的写法,一方面临豪门贵族的凶横做了进一步的揭露,另一方面又对朝廷武将的庸懦无能赐与了锋利的挖苦。

  那首诗句句写山君,句句隐喻豪门贵族,密切相联,如影相随。从那首诗和诗人的其它乐府歌行里,能够看出诗人确是可以站在同恋人民的立场上来反映民生疾苦的。

  全诗大白晓畅,比方贴切,确如王安石所言:

  “看是通俗最奇崛,成如随便却艰苦。”(《张司业》)。

  牧童词

  张籍

  远牧牛,

  绕村四面禾黍稠。

  陂中饥鸟啄牛背,

  令我不得戏垅头。

  进陂草多牛散行,

  白犊时向芦中喊。

  隔堤吹叶应同伴,

  还鼓长鞭三四声:

  “牛牛食草莫相触,

  官家截尔头上角!”

  张籍诗鉴赏

  那首民歌体的政治挖苦诗,纯以一个牧童的口吻来写。

  因为村子四面禾黍浓密,怕牛食了庄稼,所以把它远远地放进陂中。沿河的陂岸,泉甜草美,是个放牧的好往处;放到那儿来的牛可多着哩!牛自在安适的食草,饮水,牧童心痒痒的,很想到山坡上和此外放牛娃往玩一会儿;可是厌恶的鸟儿,在天空盘旋。

  它们饿了,老是要飞到牛背上往啄虮虱。怎能将牛丢下不管呢?牛性是好斗的,特殊是牧童放的那头小白牛更淘气,它时而垂头食草,时而举头长喊。那喊声该不会是觅觅触角的对象的信号吧?实喊人担忧,一刻也不克不及分开它。那时,牧童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有人卷着芦叶在吹口哨。他晓得是他的同伴放着牛在堤的另一边,于是他也学着样儿,卷着叶子吹起来,互响应和;一面对视着那正在食草的牛儿,颤动几下手里的长鞭,而且向牛说了两句警告的话。

  那话里是有个典故的。

  本来,北魏时,拓跋辉出任万州刺史,从信都到汤阴的路上,因为需要光滑车轮的角脂,派人四处生截牛角,吓得老苍生都不敢把牛放出来。那一凶残故事在民间普遍传播,牧童们谁都晓得。“官家截尔头上角”,是那牧童挥鞭时随口说出来的。那话对蒙昧的牛来说,当然无异“抚琴”,可是在牧童却认为是有效的恫吓。为什么会如斯呢?那是值得深思的。

  唐朝自安史乱后,藩镇割据,内战不断。官府遁词军需而夺夺、宰杀民间耕牛,是极通俗的事。和张籍同时的诗人元稹在《乐府古题·田家词》里就有所反映:“六十年来兵簇簇,月月食粮车辘辘。一日官军收海服,驱车驾车食牛肉。”连肉都被食光,将头上那两只角截下熬角脂,天然不在话下!那就是其时的客看现实。关于那种现实,张籍在诗里并未做任何描写,只是结尾时借放牛娃的口,悄悄地点了一下,笔意在如有若无之间,而人民对官府恐惧和匹敌的心绪,也就尽在不言中。

  全诗十句,是一幅绝妙的牧牛图。前八句生动盘曲地描画了牧场的情况布景、牧童的心理活动和牛的动态,生趣盎然。然而诗的主题其实不在此;曲到最初两句,我们才气看出诗人意图之所在。畴前面八句转进最初两句,如信手拈来,用笔相当天然;寓锋利挖苦于轻松调侃之中,诗意明快而深入!

  节妇吟

  张籍

  君知妾有夫,

  赠妾双明珠;

  感君缠绵意,

  系在红罗襦。

  妾家高楼连苑起,

  良人执戟明光里。

  知君专心如日月,

  事夫誓拟同存亡。

  还君明珠双泪垂,

  恨不相逢未嫁时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此诗一本题下注云:“寄东平李司空师道”。李师道是其时藩镇之一的平卢淄青节度使,又冠以检校司空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,其权力炙手可热。

  中唐以还,藩镇割据,用各类手段,勾结、撮合文人和中心仕宦。而一些不自得的文人和仕宦也往往往依附他们,韩愈曾做《送董邵南序》一文委婉地加以劝阻。张籍是韩门大门生,他的主张同一、反对藩镇团结的立场一如韩愈。那首诗即是一首为回绝李师道的诱惑而写的名做。通篇运用比兴手法,委婉地表白本身的立场。单看外表完满是一首抒发男女情事之诗,骨子里却是一首政治诗。题为《节妇吟》,即用以明志。

  头二句说那位既明知我是罗敷有夫,还要对我用情,此君非守礼制之士甚明,语气中颇有微辞,含训斥之意。那里的“君”,喻指藩镇李师道,“妾”是自比,十字凌空而来,间接点出师道的别有专心。

  接下往诗句一转,说道:我虽知君不守礼制,然而又为你情意所感,不由得亲身把君所赠之明珠系在红罗襦上。外表上看,是感师道的良知;若往深一层看,话中有话。

  继而又一转,说本身家的富贵气象,良人是执戟明光殿的卫士,身属中心。古典诗词,传统的以夫妇比方君臣,那两句意思是说本身是唐王朝的士医生。

  紧接两句做波涛开合,豪情上很矛盾,思惟斗争猛烈:前一句感恩对方,安抚对方;后一句斩钉截铁地申明己志,“ 我与丈夫誓同存亡”! 最初以密意语收柬,一边流泪,一边还珠,言词委婉,而意志勇敢。

  那首诗富有民歌风味,用笔细腻熨贴,进情进理,短幅中有无限盘曲,实所谓“一波三折”。

  “你虽有一番‘好意’,我不能不回绝。”那就是张籍所要表达的,可是它表达得如许委婉动听,李师道读了,天然也就奈何不得。

  湘江曲

  张籍

  湘水无潮秋水阔,

  湘中月落行人发。

  送人发,送人回,

  白蘋茫茫鹧鸪飞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张籍的东府诗,白居易曾有过“尤工乐府诗,举代少其伦”的评判。他宦游湖南时写的《湘江曲》,更是语浅情深、看似通俗实奇崛的一首。

  那首诗,寓新语于古风,写来浅白轻灵而富于情韵。诗的首句先点染秋天湘江的风光。秋天湘江,无风无浪,放眼看往,更显得江面开阔。七个字中呈现两个“水”字,那是诗词中常见的“同字”手法。前一个“湘水”,点明送行的地点,后一个“秋水”,点明时令阃是使离人善感的秋天,笔意轻盈而富改变。

  联络全诗送此外情境来理解,秋江的无潮正反衬出诗人心潮难平:秋江的开阔正反照出诗人心绪的愁苦抑郁。次句“湘中月落行人发”,详细交代送行的时间,是玉兔已沉、晨曦熹微的破晓时分。第一句着重写空间,第二句着重写时间,并且,次句起头的“湘中”和首句起头的“湘水”,“湘”字反复,不只加浓了处所色彩的衬着,也加强了音韵的回环往复之美。

  顺畅天然,是乐府诗的特色之一,而在句式上用了长短句,是获得顺畅天然的艺术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。

  那首诗的后半首就是如许。“送人发,送人回”,以“ 顶针”格的修辞手法紧承第二句,前后连用三个“人”字,两个“送”字,两个“发”字,加强了诗的行云流水盘旋复沓的旋律,而加上“发”与“回”

  的渐行渐远的进层描写,就对送此外意绪做了回环往复的足够衬着。假设说,前面两个七字句弹奏的仍是安然平静舒缓的曲调,那么,“送人发,送人回”,则为变奏之声,急管繁弦,就“凄凄不似向前声”了。最初一句是写斯人过去的情景。“白蘋茫茫”是江上所见,回应开篇对秋江的描给,诗人伫立江边远看征帆远往的伤豪情态,见于言外;“鹧鸪飞”是写江边所闻,和茫茫的白蘋动静互映,那鹧鸪的“行不得也,哥哥”的啼喊,似乎更深微地传达了诗人心里的离愁和怅惘。那种以景结情的落句,更给人以无限的意味。

  成都曲

  张籍

  锦江近西烟水绿,

  新雨山头荔枝熟。

  万里桥边多酒家,

  游人爱向谁家宿?

  张籍诗鉴赏

  那是张籍游览成都时写的一首七绝,诗通过描写成都会郊的风物情面和市井富贵情状,表示了诗人对承平生活的憧憬。因为那诗不拘平仄,所以用标乐府体的“ 曲” 字示之。

  锦江,以江水清澄、濯锦明显而著称。它流经成都南郊,江南为郊野,江北为市区,江中有商船。地兼富贵、幽丽之胜。诗的头两句展示诗人顺锦江西看时的美景。新雨初霁,在绿水烟波的布景下,山头岭畔,荔枝垂红,四野飘满清香。那如画的风光多么诱人!那两句写面前景,景中含情,神韵深长。上面写郊野风光,后两句则是因为“桥”和“酒家”的跳进眼帘,逗弄起人们对市井富贵情状的想象。刘光祖《万里桥记》:“ 罗城南门外笮桥之东,七星桥之一,曰长星桥者,古今相传,孔明于此桥送吴使张温,曰:‘此水下至扬州万里’,后因以名。或曰:‘费祎聘吴,孔明送之至此,曰:‘万里之道,从此始也’”(《诸葛亮集》)。那是桥名来历。桥下水进岷江流至宜宾,与金沙江合为长江,东流中转南京,唐时商贾往来,船只良多。“万里桥边多酒家,游人爱向谁家宿?”唐时酒家多过夜客人。读了那两句,使人由“万里桥”而想到远商近贾,贸易昌隆,水陆忙碌;由“多酒家”想到游人往来,生意兴隆。

  最初说:“游人呀,你事实抉择那一酒家过夜更称心如意呢?从那问人和自问的语气里,使人联想四处处热情相待、家家纯朴诚恳的风土着土偶情和店店别具风味、各有诱人“闻香下马”的好酒。正因为处处酒家好,反而不知过夜何处更好了。

  沈德潜说:“七言绝句,以语近情远、含吐不露为主:只面前景,口头语,而有弦外音,味外味,使人神远。”(《说诗晬语》)张籍那首诗,句句含景,景景有情,特殊是后二句,近似白话,却意味深远,读后感应天然贴切。诗人既擅长挠住富于特征的一般景物,又擅长挠住思路中最闪光的一霎时——“游人爱向谁家宿?”如许就能使一篇之朴,养一句之神;一句之灵,回一篇之运。那就是张籍“看似通俗最奇崛”之风气所在,也是诗做具有弦外音、味外味、使人神远的艺术魅力之所在。

  夜到渔家

  张籍

  渔家在江口,

  潮流进柴扉。

  行客欲投宿,

  仆人犹未回。

  竹深村路远,

  月出钓船稀。

  远见觅沙滩,

  春风动草衣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那首《夜到渔家》,一本做《宿渔家》。张籍用饱蘸豪情的翰墨描画了前人较少触及的渔民生活的一个侧面,题材别致,艺术构想独到。

  春天的一个薄暮,诗人行旅至江边,映进眼底的风光,萧索而落寞。诗人一开头就展现渔家住所的典型特征:草屋简单,靠近僻远江口,便于出江打鱼。

  时值潮涨,江潮侵略了柴门。诗人在柴门外窥看,发现屋里杳无一人。诗报酬安在门外踌躇张看呢?本来他要在那户渔民家里投宿,而屋仆人却还未回家。

  “ 行客欲投宿”,表示时已临晚,而“仆人犹未回”,则透露出仆人在江上打渔时间之长,其劳动之辛勤可想而知。此时此刻,诗人只好在屋外踯躅,期待,看看四面情况:竹丛暗绿而幽深,乡下巷子盘曲伸展,前村还在远处;诗人焦虑地眺看江面,江上渔船愈来愈稀少。一个“远”字,隐约写出诗人急于在此求宿的心绪。“月出”,表白夜已降临。“钓船稀”则和“仆人犹未回”句,前后唤应,彼此补允。

  面临那萧瑟凄清的境域,诗人期看仆人回来的心绪愈来愈迫切。他不竭眺看江口,远远看见一叶扁船向岸边驶来,渔人正觅沙滩泊船,他身上的蓑衣在春风中飘动。等待已久的渔人可能回来了吧!诗人喜悦的心绪陡然而生。结尾一句,形象生动,调子轻快,神摘飞扬,极富神韵,给人特殊深入的印象,凝聚着诗人对渔民的真诚豪情。

  那首诗语言浅显顺畅,活泼圆转。“春风动草衣”句写得尤为逼真。正如清人田雯评判张籍诗歌特色时所指出的那样:“名言妙句,侧见横生,浅淡精洁之至。”(《古欢堂集》)

  秋 思

  张籍

  洛阳城里见秋风,

  欲做家书意万重。

  复恐渐渐说不尽,

  行人临发又开封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盛唐绝句,多寓情于景,情景交融,较少叙事成分;到了中唐,叙事成分逐步增加,日常生活情事往往成为绝句的习见题材,风气也由盛唐的雄浑高华、富于浪漫气息转向写实。张籍那首《秋思》寓情于事,借助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片段—— 寄家书时的思惟活动和动作细节,反常逼真细腻地表达了霸旅之人对家乡亲人的深切思念。

  第一句说旅居洛阳,又见秋风。平平叙事,不事衬着,却有含蕴。秋风是无形的,可闻、可触、可感,而似乎不成见。但正如春风能够染绿大地,带来无边春色一样,秋风所包罗的肃杀之气,也可使木叶黄落,百卉凋谢,给天然界和人世带来一片秋光秋色、秋容秋态。它无形可见,却处处可见。霸留异乡的游子,见到那一派凄凉摇落之景,不成制止地要勾起羁泊异乡的孤孑凄寂情怀,引起对家乡、亲人的悠长思念。那平平而富于含蕴的“见”字,所赐与读者的表示和联想,是反常丰富的。

  第二句紧承“见秋风”,正面写“思”字。晋代张翰“因见秋风起,乃思吴中菰菜、莼羹、鲈鱼脍,曰:‘ 人生贵得适志,何能羁宦数千里,以要名爵乎?’遂命驾而回”(《晋书·张翰传》)。张籍本籍吴郡,此时旅居洛阳,情状与昔时的张翰相似乎,当他“见秋风”而起乡思的时候,也许曾经联想到张翰的那段故事。但因为种种没有明言的原因,竟不克不及效张翰的“命驾而回”,只好修一封家书来拜托思家怀乡的豪情。那就使原来已经很深切强烈的乡思中又平添了欲回不得的愁怅,思路变得愈加复杂多端了。

  “欲做家书意万重”,那“欲”字颇可玩味。它所表达的恰是诗人展纸伸笔之际的意念和情态:心中涌起千愁万绪,觉得有说不完、写不尽的话需要诉说,而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说起,也不知若何表达。原来显得比力笼统的“意万重”,因为有了那“欲做家书”而迟迟无法下笔的神气意态描写,反而变得明显可触、易于想象了。

  三、四两句,撇开写信的详细过程和详细内容,只剪取家书即将发出时的一个细节—— “复恐渐渐说不尽,行人临发又开封。”诗人既因“意万重”而感应无从下笔,又因托“行人”之便捎信而无暇细加考虑,深挚丰富的情意和难以表达的矛盾,加以时间“渐渐”,竟使那封包罗着千言万语的信近乎“书被催成墨未浓”(李商隐《无题四首》)了。书成封就之际,似乎已经言尽;但当捎信的行人将要上路的时候,却又突然想起适才因为匆忙,生怕信里漏写了什么重要的内容,于是又渐渐拆开信封。“复恐”二字,描绘心理进微。那“临发又开封”的细节,与其说是为了添写几句渐渐未说尽的内容,不如说是为了验证一下本身的迷惘和担忧。而那种毫无定准的“恐”,竟然促使诗人不假根究地做出“又开封”的决定,正显出他对那封“意万重”的家书的重视和对亲人的深切思念—— 千言万语,惟恐遗漏了一句。当然,并不是生活中所有“行人临发又开封”的现象都具有典型性,都值得写讲诗里。只要当它和特定的布景、特定的心理形态联络在一路的时候,刚才显出它的典型意义。那首诗,在“见秋风”、“意万重”,而又“复恐渐渐说不尽”的情状下来写“临发又开封”的细节,自己就包罗着对生活素材的提炼和典型化,而不是对生活的简单摹写。王安石评张籍的诗说:“看似通俗最奇崛,成如随便却艰苦”(《题张司业诗》),此评深得张籍优良做品创做要旨和甜苦“ 三昧” 。那首极本质、极平平,象生活自己一样天然的诗,其实印证了王安石精到的评论。

  征妇怨

  张籍

  九月匈奴杀边将,

  汉军全没辽水上。

  万里无人收白骨,

  家家城下招魂葬。

  妇人依倚子与夫,

  同居贫贱心亦舒。

  夫死战场子在腹,

  妾身虽存如昼烛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在古典诗词中,良人参军、征妇哀怨是一大习见题材。张籍《征妇怨》却翻出新意,以其摧心呕血、深至沉痛而卓然不群,享誉后世。

  “ 九月匈奴杀边将,汉军全没辽水上。”辽水,即今东北辽河,于辽宁营口东南进海。诗歌开门见山,点明征妇怨毒所由。诗中“全没”二字,力过千钧,从战况惨烈,伤亡惨重中凸起事务的典型性,从而生发出征妇哀苦感情。“万里无人收白骨,家家城下招魂葬。”招魂葬,旧时风俗,因为无法收尸进殓,生怕亲人灵魂不知所回,于是高声唤唤亲人姓名,招引魂兮回来,并以死者衣冠葬进棺木。诗题是《征妇怨》,诗人却视野开阔,勾勒出一幅排场浩荡的“城下群哭图”,由面及点,迂回进题。“白骨”二字,读来惊心动魄。骨骼收离,抛荒野,如在目前,加强了诗歌的形象性。读此句可联及王粲“出门无所见,白骨蔽平原”(《七哀诗》),杜甫“古来白骨无人收”(《兵车行》),一并玩索。“家家”二字,看似通俗,却是暗承“全没”,以哀哭号唤的普及性,强化了悲剧气氛,为下文征妇之哀做好陪衬。

  然后转进正题,引出仆人公“征妇”。“妇人依倚子与夫,同居贫贱心亦舒。”本应承上,曲抒悲伤,诗人却横挽逆插,宕开一步,想象与丈夫、儿子配合生活的舒心光景。有此展垫,波涛顿生。普通生活,竟成奢看。面临现实,憧憬幻灭,于是逼出下文“夫死战场子在腹,妾身虽存如昼烛。”夫死何以依靠?子生何以培育?欲死则遗腹有子,求生则衣食无着。在家家痛哭之中,诗人择取那一特定家庭,仆人公生既不肯,死亦不得的悲苦境遇,在浩瀚不幸家庭中酷烈尤甚,表现出事务的典型性。如是“夫死战场子在腹”,则悲剧气氛,相差何行千里。结语以“昼烛”自喻,不只以白天烛光之余外见出痛不欲生感情,更以烛光之暗淡无光、摇曳不定展示出仆人公的暗澹心境,动乱生计。设喻别致贴切,内涵丰富。

  清人刘熙载《艺概》曰:“白香山乐府与张文昌王仲初同为自出新意,其差别者在此平旷而彼峭窄耳。”“峭窄”二字,正见此诗特征。所谓“峭”,即感情猛烈,指斥清楚,不做温存敦朴之状,但尽崭露头角之致。诗歌以小见大,以征妇的哀哭无告,严厉报复了唐室不恤民情,战争频繁。反战情感之奔腾腾跃、仁政思惟之深挚诚挚,弥漫于篇章之中。所谓“窄”,即篇章精短,不加发扬。将丰富的内容凝聚压缩于短小的篇幅之中。为此,事务必需典型凸起、构造不得枝蔓衍生,造语务求精警凝炼。那一切都在此诗中得到足够表现。

  此诗虽是小诗,但谋篇规划转折多变。由群哭排场转至独哀镜头,以大衬小。又以憧憬转至现实,以乐衬哀。大小相形、哀乐相辅、正衬反衬、盘旋做势。构造之针线绵密、起伏盘曲,对哀情的表达起了衬托衬着感化。

  送远曲

  张籍

  戏马台南山簇簇,

  山边饮酒歌别曲。

  行人醒后起登车,

  席上回尊向僮仆。

  彼苍漫漫复长路,

  远游无家安得住。

  愿君四处自落款,

  改日知君从此往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“黯然销魂者,唯别罢了矣。”临歧踌躇,执手相送,构成了送别诗的根本情调。要在那统一基调上奏出不落俗套、自成体格的送别曲,确非易事,张籍《送远曲》就是个中佳品。

  “ 戏马台南山簇簇,山边饮酒歌别曲。”戏马台,在今江苏宝穴县,相传便是项羽掠马台。南朝刘裕曾在此大宴群僚,饮酒赋诗,由是闻名,遂成胜迹。起首点明事由、地点:戏马台南,送别友人。看似语意平平,内中却含深意。“戏马台”三字并不是信手拈来、率尔下笔。远想昔时,霸王灭秦,叱咤风云;刘裕伐胡,气势磅礡。而今旧迹仍然、昔人安在?站在汗青悠远的名胜奇迹旁,顿感宇宙之永久、人生之短暂。而渐渐人生,聚少离多,愈加难认为情。送别难过,奇迹旁送别更为难过,诗歌借名胜给送别增添了一层感伤色彩。“行人醒后起登车,席上回尊向僮仆。”行人既醒,则设席送此外仆人天然不会清醒。诗人对面落笔,暗点本人醒倒,下语委婉。

  下句述敬酒僮仆,则攒足上句,写出醒态可掬。主仆之间,品级森严。主仆不成能平等同桌,仆人更不成能向僮仆劝酒。而今竟然事出反常,可见仆人醒意醺然。然而醒酒只是外表现象,求醒的目标在于离愁浓重,无以排遣,那才不择对象,以醒自遁。诗人以反常举行,写出一般心绪,角度别致,写形得神。与王维之“孤客亲僮仆”(《宿郑州》)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  前半部门赋事已尽,后半部门转进抒情。“彼苍漫漫复长路,远游无家安得住。”行人往往渐远,仆人目送不已。由面前分别料想别后行程,选材自出新意。诗人慨叹友人只身漂荡、行迹难行,无复室家温馨,只要羁旅困窘,以室家反衬行役,其苦愈明。下一“复”字,由“笼盖”之意,强调空间狭隘见出心绪压制,又契合彼苍长路、交于一点的面前实景,造语精致却又浑成。篇末结句,愈加出人不测。“愿君四处自落款,改日知君从此往。”落款,唐人风俗,行旅之中,每有所感,无论野寺村店、断壁颓垣,立即赋诗落款。一般送别诗,经常以景做结,行于伫立凝目,远送行人。如李白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中“孤帆远影晴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”、岑参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回京》中“山回路转不见君,雪上空留马行处。”张籍打破藩篱,不只写出分别其时,更悬设分别之后,觅踪追想。从面前到将来,精心延展了时间长度,否认了“人世别久不成悲”,以凸起友情之真诚深厚,此其一也。行人上路,远游无家,固是一悲,张籍改日逃觅落款,则自己也不免远游,更是一悲。诗人两面落笔,绾合人我,将送人之悲融进自行之悲,离愁别恨,登时倍加浓重,此其二也。全诗力避俗套,自造新意,足见其思深语精。清人沈德潜评此诗曰:“畴前送远诗,此意不曾写到。”此评点出了那首诗的独到之处。

  摘莲曲

  张籍

  秋江岸边莲子多,

  摘莲女儿并船歌。

  青房圆实齐戢戢,

  争前竟折漾微波。

  试牵绿茎下觅藕,

  断处丝多刺伤手。

  白练束腰袖半卷,

  不插玉钗妆梳浅。

  船中未满度前洲,

  借问阿谁家住远。

  回时共待暮潮上,

  自弄芙蓉还荡桨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《摘莲曲》是乐府的题,为《江南弄》七曲之一。内容多描写江南一带水国光景和摘莲女的生活情态。张籍的《摘莲曲》恰是如许一首充满深挚生活气息的诗篇。

  “秋江岸边莲子多,摘莲女儿并船歌”,清秋时节,莲子成熟了,碧荷沿江连缀无际,恰是收获的季节。摘莲女们笑着,唱着驶船来江上摘莲。“并船歌”,几只船儿紧紧相靠,不相上下。一个“并”字,凸起了摘莲是群体活动,以及摘莲女们的爽朗和快乐。她们的船摇到哪里,她们那斑斓的歌声就飞到哪里。江流盘曲向前,愉快悠扬的歌声跟着江流一路飘荡。那阵阵甜美的歌声,为清秋江面增添了无限光景。那两句情况描写,衬托出秋江摘莲的热闹场景。

  下面两句详细描画摘莲细节:“ 青房圆实齐戢戢,争前竞折漾微波。”齐戢戢,描述浩瀚莲蓬露出水面,一个挨一个,戢戢然。那些充沛的莲子,吸引着摘莲女们。她们荡着小船,在荷丛里穿越,在绿色的芙蓉国里你逃我赶,彼此竞赛,都想多摘一些莲子。澄碧的水面,溅起一朵朵晶莹闪亮的水花,荡起一道道翡翠般的海浪。歌声、笑声、桨声,合奏出一收收活泼欢畅的青春曲。绿叶青莲,映托摘莲女红润的脸颊,摘莲女和粉红的荷花在阳光下相映生辉。颜色的彼此映托,使画面明丽多姿;荷叶和莲子是静态的,摘莲女和江水是动态的,静态和动态彼此转换,陪衬出画面的中心—— 摘莲女轻盈、灵敏。“争前,”描写她们争着荡舟向前,使轻船竞摘的动听画面跃然纸上。“竞折”,凸起她们争相摘摘莲子的情态,把她们的青春风摘写活了。从“争前”到“竞折”,摘莲画面的动态感越来越强。诗人连用争、折、漾几个动词,描画出摘莲女们神速、灵敏的动做、兴奋愉快的心境,活乖巧现地表示出她们轻盈飞动的神彩。

  前四句押“歌”韵,为第一段,展示出宽广而热闹的秋江摘莲场景,情调悠扬甜美。

  五、六两句写觅藕:“试牵绿茎下觅藕,断处丝多刺伤手。”“试牵”阐明她们觅藕的目标只是想看一看藕长得多大了。因为此时的藕只是小嫩藕,还没有到扒藕的季节。绿茎上有刺,假设不小心就会刺伤手。因而,她们就渐渐地、不寒而栗地顺着绿茎向下摸藕,摘莲子是那样飞快,觅藕却是如斯迟缓,一快一慢,凸起了她们觅藕的详尽。那两句押“有”韵,为第二段,描绘觅藕的详细细节,表示出她们劳做的情景。节拍迟缓,给人以舒缓轻松的感触感染。

  下面四句转进描绘摘莲人。“白练束腰袖半卷,不插玉钗妆梳浅”那两句用白描手法描画摘莲女的妆扮。她们用白色的带子系着腰,展现出形体曲线美和俊俏斑斓的风姿。她们不插玉钗,只施淡妆,表示出摘莲女的天然风摘,表示出一种纯朴大方的美,“船中未满度前洲,借问阿谁家住远”,莲子还没有把船舱拆满,她们便彼此鼓劲:“我们结伴到前面的洲边陆续摘吧。”她们边摘边彼此关心地询问:“我们越往前摘,离家就越远了,谁家住得远一些?”一句亲热的问话,显示出她们仁慈的心地和开朗的性格,凸起了她们彼此的友爱和关心。那深挚的情面展现出她们美的心灵、美的情操,她们的形体美和内在美互为内外、相得益彰,给人美的享受。

  那四句押“洗”韵,为第三段,描绘摘莲女们的形体表面和心里世界,情调纯朴亲热。

  最初两句描画摘莲女暮回:“回时其待暮潮上,自弄芙蓉还荡桨。”薄暮还在摘莲,表示了她们的勤奋。日暮涨潮,正好能够搭船疾驶。那个“共”字用得妙,凸起了她们同出同回和丰收后配合的欢乐。在回途中,她们边荡着桨边拿着荷花玩耍。一天劳动后,她们仍是那样轻松。那最初两句展示出一幅水彩画:红色的晚霞给摘莲女披上了灿艳的色彩,她们的欢笑和歌声,为日暮秋江增添了无限的情趣。结尾和开头照应密切。最初两句押“漾”韵,描画出一幅摘莲女丰收回来边荡桨边弄荷花的动听画面,让人们在轻松愉快中回味全篇。

  那首诗摘莲活动写得相当详尽,从头至尾都是运用论述和白描手法,好像摘莲女一样淡妆浅梳,不假雕饰,表示出一种纯朴明丽的风气,弥漫着浓重的江南民歌风味。全诗构想特殊,每韵一段,各段之间富有改变,从而展现出从晨出到暮回群体摘莲的全数过程。全诗场景多变,情节丰富,令人留连往返,兴味无限。

  凉州词三首(其一)

  张籍

  边城暮雨雁飞低,

  芦笋初生渐欲齐。

  无数铃声远过碛,

  应驮白练到安西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凉州词是乐府诗的名称,本为凉州一带的歌曲,唐代诗人多用此调做诗,描写西北边塞的光景和战事。

  安史之乱以后,吐蕃族趁虚大兴甲兵,东下牧马,占据了唐西北凉州(今甜肃永昌以东、天祝以西一带)等几十个州镇,从八世纪后期到九世纪中叶长达半个多世纪。诗人目击那一现实,慨叹万千,写了《凉州词三首》,从边城的萧条、边塞的侵扰、边将的陈旧迂腐三个方面,再现了边城暗澹的情景,表达了诗人对边事的深切忧患。

  那首诗描写边城的萧条萧瑟。前两句写俯仰所见的气象。“边城暮雨雁飞低”,仰看边城上空,阴雨覆盖,一群大雁低低飞过。诗报酬何不写边城晴朗的天空,却抉择阴沉暗淡的雨景,因为此时诗人无心赏识边塞的光景,只是借景托情,以哀景表示边城人民在胡兵侵扰下不得平和平静的生活。为加强哀景的气氛,做者又将那暮雨雁飞的景置于特定的时节里。边城的阴沉悲惨,若是霜秋冷冬,那是天然物候;而那时既不是霜秋,也不是冷冬,却是万物争荣的春天。“芦笋初生渐欲齐”,俯视边城原野,芦苇吐芽,如笋破土,竞相生长。那句已点明寒气消尽,在风和日热的仲春时节,边城仍然暮雨连缀,凄凉冷清,很随便启人联想那年年岁岁的四时悲惨了。那两句写景极富特色。俯仰所见,在宽广的空间位置中展示了边城的阴沉;暮雨、芦笋,上下映照,明显地陪衬出美妙时节里的悲惨风光,具有很强的艺术传染力。

  后两句叙事。在那哀景之下,边城的悲事必然良多,而绝句又不成能做多层面的展叙,诗人便挠住发作在“丝绸之路”上最典型的事务:“无数铃声远过碛,应驮白练到安西。”那句中的“碛(qí戚)”,是戈壁;“安西”,唐西北重镇,此时已被吐蕃占据。眺看边城原野,稀有人迹,只闻声一串串的驼铃声消逝在远远的戈壁中,那“远过”的铃声勾起了做者的远思:往日富贵的“丝绸之路”,在那温热的春天里,运载丝绸的商队应当是川流不息,路过西安,通向西域;然而今日安西被占,丝绸之路受阻,无数的白练丝绸不再运往西域交易,“应驮”非正驮,用来意味深长。诗人多么盼看收复边镇,恢复往日的富贵啊!“应驮”那点晴之笔,正有力地表达了诗人那种强烈的愿看,从而点了然本诗的主题。

  那首绝句,写景叙事,远近交织,虚实相生,给读者的联想是丰富的。一、二两句实写目见的近景,以萧条萧瑟的气氛有力地表示出边城的搔乱不安、严重恐惧,那是寓虚于实;三、四两句虚写耳闻的远景,从铃声的“远过”,写到应驮安西的“远思”,以虚出实,在丝绸之路上,掠夺取代了商业,萧条代替了富贵,那虽是出于诗人的远想,但已深深地渗入到读者想象的艺术空间。

  凉州词三首(其三)

  张籍

  凤林关里水东流,

  白草黄榆六十秋。

  边将皆承主恩泽,

  无人解道取凉州。

  张籍诗鉴赏

  白居易在《西凉伎》中写道:“凉州陷来四十年,河陇侵将七千里。日常平凡安西万里疆,今日边防在凤翔。缘边空屯十万卒,餍饫温衣闲过日。遗民肠断在凉州,将卒相看无意收。”元稹的《西凉伎》也说:“一朝燕贼乱中国,河湟忽尽空遗丘..连城边将但高会,每说此曲能不羞?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凉州沦亡未收的原因,是守边将领的陈旧迂腐无能。张籍那首诗恰是表达那个思惟主题,而诗的风气迥然有别。

  “凤林关里水东流,白草黄榆六十秋。”那两句写景,点明边城被吐蕃占据的时间之久,以及气象的萧条萧瑟。“凤林关”,在今甜肃临夏市西北。安史之乱前,唐朝同吐蕃的接壤处在凤林关以西,跟着边城四镇的失守,凤林关亦已沦亡。在吐蕃外族野蛮掠夺、凶残奴役下,凤林关内,地盘萧条,无人耕种,岁岁年年只见冷水东流,白草丛生,黄榆各处,一片萧条。那里,诗人既用“白草黄榆”从空间广度来写凤林关的萧条,又用详细数字“六十秋”从时间深度来凸起凤林关灾难的深重。“六十秋”那不是夸饰而是写实,从唐代宗初年(762 )四镇失陷,到诗人写那首诗( 824)时,已是六十年还未收复。疆土失陷如斯之久,边民灾难如斯之深,为什么没有收复?原因在哪里?由此诗人发出了深厚的慨叹、愤激的训斥。

  “边将皆承主恩泽,无人解道取凉州。”前句写边将责任的严重。“皆承主恩泽”,阐了然边将肩负着朝廷的重命、享受着国度的厚禄、担任着人民的重看,庇护边境、收复失地是他们的本分。然而六十年来失地仍在吐蕃的铁蹄下,那莫非是国政内虚、边力·2881·《唐诗鉴赏大典》

  不敷吗?后一句曲指原因:守边的将领无人提起收复凉州。边将享受着国度优厚的待遇,却不往尽职守边、收复失地,可见其餍饫整天、陈旧迂腐无能。那两句一扬一抑,比照明显,有力地训斥了边将利令智昏,持久渎职,其实令人可憎可恨,可悲可叹!

  此诗的大旨落在最初一句,诗人不是从正面围绕主题来论述,而是从侧面落笔,那是此诗的一个显著特色。一、二两句从空间和时间描写边城深重的灾难,看来似乎是控诉吐蕃的侵吞功责,而联络最初一句“无人解道取凉州”来看,诗人的意图显然是在用现实来训斥边将,恰是他们的渎职而带来的持久失陷,边将已成了汗青的功人。第三句以明显的比照,严明训斥边将无才无德,面临失往的山河熟视无睹。

  那一景一情,从侧面有力地突现了卒句大旨的表达,义正辞严,淋漓尽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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